倘若實驗之前,乏縱貫歷史文化之大觀,人生事件,難免停留在浮面列表的狀態。也許,所謂「實」而「驗」之,不能不回到明白任何「證悟」主觀和客觀的本質,趣味在脈絡的建築上,如何回應「事件」內蘊的「源始世界」。
身體,是回到叩問「始原生命」和「始原靈感」的重要起點。我們必須剔除「市場上」的「身體價值觀」,因為人生最根本底蘊,不是知識多少的事,任何所謂「知」「識」,每內藏在生命體本源之中。以「實」探「虛」,是重訪身體的重要途徑,透過真實的肢體接觸,按頭、頸、軀幹和四肢連繫的結構,穿梭深層的神經線路和脈動,才明白自身「性」「格」和「天道」連接的「實體考證」!
奈何,長期對「自己」一直累積的「身體概念」和「物理價值」少有作出根本的探索,如何對存在引起有質素的「關注」?「本源」和「世道」必須兼修,才能觸及生命的「慧能」,足以啟發觀照「事件」和聆聽「故事」的渠道。
腳,是承受著行動的根基,其「掌」其「筋」其「脈」,沿六條神經軸(左右各三條)連繫軀幹至大腦。為何在觸碰間,屢次給「(文化)焦慮」、「(儀態)道德」、「痛感(類別)」等阻礙連接和親歷身體本源的「古今通道」?功夫,皆由學習「站樁」開始。「站」而不「立」,即沒有認真將四肢連接軀幹(包括臟腑),貫徹疏通神經中樞,又如何理解「生機」的本質?雜念,每不停干擾「意識」,在學習回到身體本源的過程中,必須以靜觀之。人的「氣」「色」,隨內而外,故眉關、耳鼓、喉舌、口眼以至皮膚的通明,是觀「疾」的其中要道。腳下功夫,是「明色」「練氣」的「椿」,連接心、肝、脾、肺、腎和三焦(分上、中、下,意指皮膚下肌理間的組織)的重要功課。腳,連氣,其筋骨脈搏,必須梳理沿線沉積,理解當中與「命門」軸心連線的關鍵。
痛,是讓你我回到「根」「源」叩問的重點功課,是上蒼精妙設計的「好事」!
今日「香港痛症」,若以「天人之際」,縱貫觀察「人間氣息」,其「痛」皆自種自築!要「通行」事件裡外,必須回到此間人脈的「精神實體」,給每一個軀體把脈!當今日文化,嚴重缺乏發展「精神脈絡」的「自治能力」,多少既給人家言論,支配著行動方寸,亦甘願因物慾而將精神軸心按「他者眼色」或「利益前提」奉獻了出去?將一切單純列成(有限)事件化、空間化、量化、指標化的「管治材料」,難免又一再打滾在有限的「歷史意識」和「文化意識」圈套內!人的「固」「執」背後,必有其詳,其「文化生命」深值你我探究其厚實,才能悟出一二(雖不完全)通往習氣以外的「(不)完全天際」。
故「實驗香港」之先,必須回到觀照在這地方上行走的腳步,究其「個性」之所在!腳步之「速」、之「沉」、之「虛實」,直接反映其「魂」其「魄」遊行之「國」、之「際」、之「軸」!你我既不能割截這地緣的根本,亦不能斷滅文化本質性的更替和變換,否則墮入飄蕩之域,難以探知其存在眾生之「軀」之「塞」!
聆聽「香港故事」,可有碰觸背後「故事人」的身體?說故事的話語和章節,是否都近乎印在故事人的靈軀之間,相連著他曾寄居的特殊空間和寄夢的物件裡,像從蝸牛殼冒出頭來,一邊重新想像(未)有過/將會觸動的生命衝力,一邊試圖擁有那一連串割裂記憶中的「自我形貌」?講者和聆聽者間的「經驗鴻溝」,從來不尋常,二者論(聽)人論(聽)物的國度,每考驗雙方建築溝通的藝術,如何搭建可一起觀景的橋頭,是舞台上書寫的關鍵。在「不完全」(亦沒有可能完全)的條件底下,要認真投入尋找可對話的空間,觸及故事內部核心的精神動力,就像試圖用手指碰觸腹部大赫、氣穴、四滿、中注等穴位的深沉感覺,當中奇妙,如同尋找故事內涵,驟似重訪肉身底宇宙,去理解「完全(存在)精神」的根本。
藝術行為,是一種藉某某故事/人/物/事件,試欲延伸生命尋味的活動。以舞台書寫進行「實驗香港」的探究,必須學習回到理解故事種種(包括其不完全性)的觀照和追蹤的領域,重新窺探箇中未言全的大小道源,悟生命於其中!
簡單如寫一個「字」,背後可參詳的泉源,豈止其形、聲、意、象,之間迂迴著的文化和生命底蘊,正是邀請你我重新審思支撐藝術行動背後的重要內容。形之格,聲之谷,意之由,象之域,各引發不同尋覓的道路,相交之間,既合成著許多「精神面貌」的版圖,亦穿梭著許多叩問生命的活門,教人從中觀照生活裡種種容易疏忽了的思想、情感和顯影。弘道,只按人間的「有限願景」而延伸的主觀意願,當中容易出現排他的固執,行動本質,不及叩問而可以引發的活性思考和解構行動。任何意圖彰顯某特定信念的行動(包括我此間的「書寫行動」),因無法完全脫離個體的人格及思想局限,加上社會文化和自然天道的考驗,難免是「道隱小成」而已。尋找/詮釋故事的過程中,每借肉身為渡橋,參悟「彼岸風光」的行為冥契。成「字」前後,其念其心其理何由,必須能出能入以觀其大全及內部細密之軀,從「個體」生命,接觸遺忘了的心事,其中慧根覺察,是藝行的根本!
2014.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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