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你傳來五輯有關《帝女花》的訪問片段,每段節錄朋友如何回應一個簡單的問題,我猜想如下:
一、你有沒有聽過《帝女花》?
二、你能否唱一下《香夭》?
三、你可知道《帝女花》的故事內容?
四、《帝女花》是否只屬於「老人家的」?
五、你如何看《帝女花》和你的「距離」?
得知是「節錄」,好奇原聲帶的內容。語話中含蓋的文化色澤,多充斥著重重不可一下子釐清的雜染。「問/題」的背後,對話的情境,一一可構成可兼備閲讀的「內容」。受訪者的身體,亦可成為「距離」和「連結」的部分,在《帝女花》語境以外,構成可縱橫交錯的「時代場境」。
剪掉了的部分,和輯成的部分,默默成為了你的「選擇」。其中聽上似重複,或是重疊或重組著的「意/見」,倘若拿走字面的意思,也似「語音雕塑」,彷彿置身在一個虛無世代,獨缺「進入場境」的好奇!聲音的痕跡,卻又反複映照出一種「精神崩跌」的走勢,把一切不可以「方便沾黏」到的事情,很快便丟掉在一個假設「和我沒關係」的「順口溜」中⋯⋯
人的「感/覺」,頓時封閉在「自己覺得」的表層閲讀,禁不住繼續「消費」的「誘惑」!
我突然想:假如將他們的一字一句,以戲曲式的拉腔逐一唱著,本來單調乏味的「分享」,或會滲出意想不到的質地,藉此注入「文化叩問」的色彩,將「浮動表象」一一拉上一個可「重整空洞」的「島嶼」,細看「觸感缺席」的文化肌理⋯⋯
也許,在支吾和充滿尶尬的表述背後,「帝」、「女」、「花」各自都朦朧中有其「位置」,裝飾著一個地方的「文化脈衝」,移動在無根的浮萍上,一個又一個的,似昔日每年掛在九龍尖東海岸的「聖誕燈泡」,按投資規模,適時亮相!獨缺《帝女花》本來潛在的「真實蹤影」!
或是,「它」本來不真實,早變成只是一個文化符號,虛擬著某時代的失落而已!
此間此刻,稍似上世紀六十年代的貝爾法斯特(Belfast),整個城市在動盪中尋向的日子裡,人的語言,變得更凌碎,就連一句完整表述的語言也欠奉的時候,你我究竟聽到什麼?箇中滋味,猶如飄著的枯葉,借風「發出(空洞的)聲明」,構成的「音語熒幕」,充斥著「吹風」的味道!
當生活都被肢解成「片碎表象」,無法構成軸心的能量,訪談中的句式和迂迴掛在嘴邊的支吾,可關心的,究竟應從何說起?
或許,在充滿不定性的年代,誰在乎任白的《帝女花》!它只是另一「時代產物」,按市場需求,患得患失間的飄著,畢竟「帝女故事」干卿底事?
聽說過,大概都是不著邊際的胡扯,未有建築任何好奇的原因,莫不回到「真正聆聽」的缺席!這年頭,每日關心的事,恐怕被媒體資訊定調,忘記了身體本然和文化浸淫著那早已不尋常的「日常」。耳邊遊過的,少有迴響!或是,因身體早給「習慣」佔領了感官系統,餘下的,只是零星短暫的「心靈陣雨」,觸不及癢處⋯⋯
沒想到你在家起動,在客廳上用泥巴鋪出「一塊田」,打破了「排練慣性」,以行動回應了「訪談中的淺薄」!方塊裡外,猶如奠定了探索的角度和觀點的營運方向。泥巴,在被踐踏的前後,默默滲出態度,把人的語話赤裸的拉回到無法逐少辨識的微粒狀態。唯有借碰觸的痕跡,展開它可重塑的本質,把「文化輪廓」逐層分析似的。聲音,頓變得遙遠而荒謬,餘下,只有試圖形塑片點感悟的身段,遊離在身體記憶和想像之間,細味《帝女花》未及關心的眾生⋯⋯
我想,也是你由家中的「田」,再走到農地上親自體驗農耕滋味的意義!泥土,一切真實得再不用假設其形態。腳、腰、手和鋤頭,連成一氣,和泥土真實交往的那刻,長平的世界,彷彿是強行把泥土染色,充滿莫名暴力!又想及此間烏克蘭戰場上的農田:尋常泥土竟變作戰壕!誰因「帝位」而牽起的狂妄,一再把尋常打得稀爛?
在田間傳出的「長平祭」,其「祭」或許早並非長平獨有或是唯一相關的了!踩在泥土上的雙腳,究竟站在可怎樣容身的「疆界」,教人唱出的一字一句,和農耕的舉手投足,驟然成為一次極不尋常、也教人難以安定的「異常協奏」!
原來,上面的五個問題背後,放在不同的脈絡上,牽動出的情感和理解,又是另一重重可「鋤開」的「混濁」,看看黑洞裡存在「文化污染」的源頭⋯⋯
一切,都回到行動當下,真箇審視腳下「泥濘」的不堪記憶,再學習拆開《帝女花》存在的荒誕!
風籽/二零二二年三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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