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老燕」的深情分享,假如老舍在世,不知會如何回應她和她和他的故事?
對中學時期愛讀《駱駝祥子》的趙鷺燕,愛上了戲劇,究竟昔日小說中祥子和虎妞的關係如何吸引著少女時代的想像,是很不尋常的事!老舍細緻觀察生活和人物的筆觸,確實對一個搞戲劇的人來說,十分吸引!尤其在「向來沈默」或是面對正藉欠缺詞彙去形容生活種種的年紀,小說中人物的「個人世界」和周邊的「群集政治」,可有默默在阿燕的心脈中牽起了不尋常的漣漪,建築著成長的敏感度,或許深值回顧一二⋯⋯
一生中,「屋企人」這東西,相信不單影響著阿燕的情緒,也影響著許多人的感情生活!「屋企」,作為廣東人口中的「家」,一個冀望能給自己和家人安全棲息的地方,背後能讓它成立的條件,又是否理所當然的事?在「宀」(有覆蓋的屋)下的「豕」(豬),似乎以「食」為本!以「果腹為基」的文字脈絡背後,難怪每日飯桌成為多少「家庭事」的「資訊中心」,而精神食糧,可都付托了或「外判」了給他人,留下多少可聆聽「自家人」心事的信念?
「家人」的溝通,在「親情」和「血緣」的大前提下,為什麼多充滿「難言之隱」?究竟是因為擔心會傷害「骨肉相連」的情誼,還是因「關愛」而套上了重重「道義」的邏輯思考,莫名剝奪了「家人」作為獨立個體的理性空間?阿燕依稀仍動盪的「親情/枷鎖」,究竟可如何透過重塑母親作為理解一個由大陸移居香港、填滿著「特殊民情」的「移民故事」:打開昔日家鄉和這城市間的情感斷層,從中重構「母親的生命版圖」,那會是怎樣的一齣獨腳戲?
阿燕曾提出一個如此的硏究問題:「母親該如何表達他們的負面情緒?」
我曾建議把問題中每一個字重新獨立去看:究竟「母」、「親」、「該」、「如」、「何」、「表」、「達」、「他」、「們」、「的」、「負」、「面」、「情」、「緒」間每一個字背後,可能承擔著怎樣的意思?當文化表述多急著求答案、求意見、求效果的時候,「問題」或「句子」每成為「統整概念」的「速寫」,把人事匆匆類化,上綱上線,歸納成似實還虛的「錯配情感」!聽上去以為都「明白」的問題,其實不知不覺間已跌入了研究工作的大忌!
情緒的源由是複雜的!假如以「一種(以為正面的)情緒」蓋過另一種「負面情緒」,種「情」之「者」,其「糹」怎結?作為藝行研究,究竟「母親」的「情緒」應如何閱讀之?閱讀的藝術又應從何建築?相信藝行硏究者必須有所切入和拆解的框架,從中細味「成母」「成親」者的生命歷程和「種情」的「生活版圖」,當中絲線的編構,幾可是人類學者關心的「人文細節」,其中「文化板塊」和「地緣景觀」間,密切相扣著重要研究素材!否則,我們很容易只是重複在某種情緒或道德上兜圈而已!
假如走入老舍的《茶館》,「老燕」成為座上茶客,她會如何重複每天回到同一個位置,聆聽其中故事?
何應豐/二零二零年八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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