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我不愛?還是不敢去愛!

我愛John Cage的堅持與探索,他的音樂教曉我對萬物重新思考的重要!

我愛畢加索 (Pablo Picasso) 的眼神和女人,嘲諷着我迂腐的道德和虛偽!

我愛沙特 (Marquise de Sade) 的狂妄淫亂,因我不滿自身性格的矯飾和拘謹!

我愛藍寶 (Arthur Rimbaud) 的天才橫溢,他提醒我底平庸和缺乏冒險的心!

我愛Anais Nin和Henry Miller的色情小說,豐富我自慰的想像和勇氣!

我愛Pink Floyd的《迷牆》,讓我遊進音樂、電影與動畫的無限想像!

我愛美國人的「棟篤笑」,證實祖先全沒留一點幽默感給我!

我愛老子的玄機妙語,因我仍自綑在盲從俗戲之中,難以自拔!

我愛梅蘭芳的嬌媚與才情,教我毋忘母體的淵博和細膩!

我愛金庸的浪漫和世故,令我迷上黃老邪和周伯通的鬼魅與佻皮!

我愛吳承恩的悟空和八戒,使我體味意馬心猿與偏執的虛空把戲!

我愛從來不曾與我說話的松樹,叫我重整扭曲的脊椎!

我愛屋前一塊直徑兩呎的泥地,點醒我大自然的自如奧秘!

我愛……街上碰見的他與她與牠與它……豐盛我一生欠缺的趣味!

才發現我最愛的……是我自己!

才發現我最愛的……都是已過去的年代……

我還愛不愛,當下的你和我?

中國人不愛說「我愛」!像日本人一樣,愛時總不作聲(AV女郎除外)!

香港人不懂說「我愛」!因為早接受了看風駛舵的政治特訓!

隔鄰的朋友不善說「我愛」!只怕過了界、冒犯了別人的尊貴領土!

政客不敢說「我愛」!怕你看穿他書桌底的「貪婪」,一朝將他告發?

爸媽不輕言說「我愛」!他們或許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對方(其實他倆早已天各一方)!

孩子不應說「我愛」!老師說免得同窗妒忌自己雄心萬丈!

我不愛說「我愛」!因我連認真去愛也不敢(或根本不願去承認)!

我認識一位導演老不承認愛說「我好愛」!恐人家將自己看成大獨裁者的後代(或是潮流時興說的:這樣「政治絕不正確」)!

後記:中學時代,哥哥介紹我看Erich Fromm 的 The Art of Loving (中譯應是《愛的藝術》)……或許我的英文程度不大好,將它解作成「藝術的愛」,結果是:「我愛上了藝術(卻沒細想藝術是否真的愛得過……)!」唯有托吳 承恩的一粒微塵,以《大路西遊》來一次終極考驗:「藝術是否真的愛得過(我又看見樓蘭女妖似在對着我微笑……)!」「呸!愛與不愛也與它混上了半生(可能 是「大半生」)!現在還幹嗎給自己來這一套?」「遲!總好過從來沒認真的去幹一幹!」「……」(對話原來只是另一次的自我獨白)

我愛!我幹!就繼續再去幹它一百三十三番……

(管它愛不愛我!管它在台上或是台下!)

節錄自何應豐編著的<抽思:一齣舞台劇誕生前的遊弋異象>p.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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