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和光的角力
眼,感光。
白眼,其「光」感究應從何處說起?
坐著良久,一不留神,投射在我身體的目光或早可把我淹沒。
透白的房間,反射出赤裸的光芒,教每一眼神比平常更小心謹慎……
目睹的,豈止眼前人事景物?
放在眼裡的,其「光」如何著色?
不放在眼裡的,其「色」何以多缺光?
假如三人成「众」,四人可成甚麼?可行處,其道于何?
難過,難渡!
各自有源,四方各有「想做」和「不想做」的東西。四,成「幫」,更可合「院」成「班」,卻又非「整個世界」。萬一其中三人(「众」)「瞎」了又如 何?(餘下的「少數民族」,其聲豈不震天?)四,可平調,沿「方城」規劃「章法」,卻又似各自同時等待著一個暗號,疏通頃自閉塞的「交道」。四,本各不 像,唯借四聲結陣,以防信任崩潰,難以面對「五裂」之時!四,可意詩,以四海萬象,弄絃指間,解放自身於重重構建的「監牢」。
今年夏天,我曾在一個名為《一鼓作戲5:打開你的通識五臟廟》[i]的 青少年工作坊與一群青少年及兒童分享了一部電影作品《生》(Life)。它是一條只有八分鐘長的獨立電影短片,由日本創作人田邊誠一於2003年親自編 導。全片由開始到結尾沒有任何剪接,只有一個與電影一樣長度的平行移攝鏡(parallel tracking shot)一 “take” 過沿著一個貨運碼頭堤岸拍攝「一個女子一生」的故事。整部作品沒有對白,只有十八段在鏡頭前後穿梭的簡單「角色步行事件」,內容圍繞著一個女子觀照自己由 年幼到年老曾幾遇上的幾段「人生離合經歷」,透過不同人物的時空調度、簡單的身體步伐和眼神,加上三兩道具的導引,勾劃出一個令人可從中自由意會和極富想 像空間的影像故事……
一連兩次的創作工作坊,與演員重複在她/他的一個回憶中尋找人底記憶蘊藏的多元色調和面相。從語話、身體、空間、聲調、節奏、內容、接疊、角度、視 點、情懷、思理等等當中「集體交織而構成」的「回想行動」,究竟展現著怎樣的一重(或多重)真實?其中可能涵蓋的(或遺失的)複雜情愫、道德價值和文化脈 搏,在多次不同定位重複切入在「同一記憶事件」的實驗過程中,發現傳達「故事」背後種種仍有待深化或繼續開拓的情理和觀照空間。此外,更重要的是協助演員 從中更認識自己身體和意識在「表演」間的交纏狀態,深入體味其中局限著或鎖不住的故事形軌。我們明白:在缺乏身體和語言(包括表演的、空間的、視覺的、音 象的和語話的)雕塑力和文化素養底下,故事亦每因此而不能自由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