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朋友電郵,說元旦前夕不快,也曾落淚。沒說原因。 家兄難得一封長信,分享一日與女兒渡過的「家庭樂」。
舊愛新朋,傳來不同的「賀年短訊」,提醒我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對跑去了泰國布吉採訪的朋友來說,此間「日子」的概念,恐怕早因目睹災難,變得分秒沉重難熬!
門外貓貓,如常高傲。寒流,與窗框旁枯萎多星期的殘花,一起冷靜的觀察我進出廚房浴室的瑟縮步履。剛看完張艾嘉的《20、30、40》,拖著零落的劉若英印象,扭開花灑,二十三十的荒唐又湧上腦袋。骨子裡從沒丟掉過的飄搖浪蕩,與屋中的零亂似暗暗又奏起一曲<友誼萬歲>。錯失過的人情,依稀各散落在書架上某處,暗自嗟嘆其所以。又老化多一年的筋脈,學習調節著今日僅餘浪漫個性。仍可對話的人物,多少學會十二萬分的珍惜!
今日兒子的一句簡訊,竟如斯受用!
人和「節日」,何時開始,不其然假設著相互應有的個性?是愛的飢渴,把人、節、日分不開其相互倚傍(或是相互排斥)的面相?生命的激流(或暗湧),似依循著隨遇的境況,懶理誰主管著誰的意識形態,各自抵禦著因差異而引起的波動。生存,可真需要按不同年、月、日,在不同地方,填上不一樣的藉口,賴以繼續維生?
昨晚回家,又看見一幼貓在路邊暴斃於車輪下,兩條路過的野狗,將之當作晚餐。眼前的「血腥」,與日前在酒樓進餐的「香味」,聯繫著掛在我身上那荒誕的「人心」,將那刻前後仍依稀記掛著的「好日子」,剎時跳上跳下的替死去的貓兒尋找一條「文明出路」!回家前,還未穩定魂魄,自身入俗後早習慣以「技藝」給殺戮蓋上的「文明思維」,迅速協助我忘記還未安撫的貓靈,趕及「放鬆心懷」,追蹤「節日新聞」的大播送……
存在的「神祕行徑」,管是禽畜野獸或人或物,各按不同「環境」及「條件」可創造的存在意識下,製造出充滿差異荒誕的「生命理據」。人,卻企圖強行將自然界「體系」納入「可支配」的魂魄中,固執地開拓著緊隨而至的每一步,急不及待的擴張其生存時空和形態……
在印尼等災區追尋著生還者的,對「生命理據」恐怕又有著不一樣的感慨!
花瓶內擱置多時的水,與正在腐爛的花莖,一起默默造就了給蚊卵滋生的上佳生存條件。又多少「生命個體」,隱伏在染上暗紅的液體內,伺機蛻變!一雙蚊眼,看準我出浴後裸體,乘機偷襲。人家倒數「新年」來臨一刻,聊是又一「新生蚊子」慘遭我報復殺戮的「美麗時刻」!大腿腫起的一小塊肌膚,難得印上蚊子臨終前與牠接上最後一「吻」(也是牠唯一留下過的「生存記錄」),成為我仍可追「屍」還「魂」的依靠!
身體裡的「原始部落」,不知可有像昔日為殺死的野獸點火念咒的節拍?
多少新年派對的餐桌上,佈滿為歡騰而「擺放」的「美味動物屍骸」,其魂靈早隨「工業生產線」上「節日裝飾」的掩蓋下,銷聲匿跡。人類祖先曾幾盛行在殺生前後執行的「贖罪儀式」,早變成今日各按「安全規格」上市速銷的「商業祭品」,依市值出售!死亡,恐怕只是每日新聞的其中數據,缺乏牽魂攝魄的魅惑!
動物的叫喊,不知從那日開始,已變成娛樂大眾的音符,「其情可憫」的指數,按排名上下張揚!新年時份,動物臨終的喊聲幾震天(只是其「音頻」早超越人底可接收的「音象領域」)!日前大地滾動的「原始吶喊」,罕有得到深沉迴響,「其情可慟」處,又被「善款爭霸戰」的聲浪迅速掩蓋!
那數十萬生靈從沒想過可凝聚的「念力」,從沒妄想可換來些甚麼?
窗外傳來貓兒叫春的聲音,叫我拋開那老套自蠶的「道德妄念」。睡在床上,捲起身體,借大腿間早冷僵了的「小弟弟」追源溯始,尋訪自身的本來物性!睡房牆上塗上的艷彩,驟似自搭的舞台布幕,準備襯托新一年「繼續思春」的遐想!只是,還不及抓緊疾走而過的人間思慕,身體已然萎縮,給影子舐去光輝……
午夜夢迴,看見先前突然猝死的昔日同窗,投胎做了一隻貓,正在南亞怒海的一塊浮板上,收起平日的傲慢,稍莊嚴、稍冷酷的審視身旁游過的大小魚兒!貓,不敢思春、不敢妄動……
瘋子日記01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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