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執著一塊石頭,似無意識的把玩著。突然,因遠方傳來一點聲浪,她抬頭,手一鬆,石頭便立刻跌在地上,剛好碰及另一塊小石片。她從沒在意,隨聲音 方向走了。石頭,也沒大不了的,眼望著身旁的新相識,良久不語!石頭身上,多了一道痕,和那瞬間前仍依稀迴盪著的溫暖……

溫暖?這究竟是筆者的妄念,還是石頭的?或是可觀照的真實?

石頭本來自在,不知何故被拈上人家手裡?真沒去想那突然的觸動,可有牽出點點存在的妄念。它本無心,何來障礙?一身「自性」,隨時空轉換,磋磨著此 間石頭的物理形狀。吹過的風、滑過的水、擦過的沙、壓過碰過撞過的一切一切,都成為石頭「自在」的部份。石頭的「今日態度」,怕都是人心妄言!

布吉海灘上多了的石頭,何如多了幾分愁緒?六十年前奧士維治(Auschwitz)埋在地下的石頭,又何如沾滿人間血斑?南京大屠殺博物館中倚在骨頭旁邊的石塊,可有比家中魚缸裡的石卵沉重?著心的畢竟是人!石頭心事,其境遷都在你我衣砵底,敷座而坐!

石頭從來清淨。形相的工夫,皆因言及之見,把石頭拉入無休止的長短是非。刻在其身上的「障道」,都是虛妄的處所!墳場上的石碑,本無形無境,其動靜角色,全看人間眼下妄見,附加其身上的道理!

誰說石頭可比人底心腸?石頭的心腸究是人間境思,何來有寸斷亂腸?為何偏偏要找來一大堆石頭,將它跟人家拉上如此如此關係?今夜睡在石頭上的,可有聆聽到石頭的耳語,傳出萬里海底處的玄音?那卻是望不到,看不見的石頭心性!

「石頭」,歸根都是一個名字。名聲字影,穿越在千萬壓縮著的沙粒之間,怎不給人沉重印象?

假如「石」中影像,真有「神劍」,其「頭」可有眼有耳有口有鼻?其像或從來千變萬化,其頭可從尾亦可從心。刻在其上的誡律,究是誰家眼睛的秘密,倚其堅硬,留住點點溜走了的幻裡真實!

石頭的「現實」,隨觀者自如進出虛實之中,其妄何之有?

她,又回來,右腳踏在剛被遺棄的石頭上。這回被拾起的竟是旁邊的小石塊。誰說腳下石頭命運比她手上的它差?可知此間觸碰,是它漫長旅途中另一瞬的第一次。腳心傳來的脈搏,又似曾相識。只是學會了不說話,靜靜感知那熱能流過身體的滋味……

石頭記上,聊是人間妄念!

此間已在我身體居住了414,948個小時的「骨頭」,其「念」又可與「石頭」般自如清淨?

瘋子日記2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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